有一些力求创新的新创公司就和寻求演算建模途径来找出炎症性肠病疗法的研究人员一样，未来也打算用AI系统来开发诊断工具，以利诊治另一种成因不明的自体免疫疾病「狼疮」（lupus），譬如位于加州圣拉蒙（San Ramon）的

HealthTell公司。

狼疮是自体免疫系统攻击体内组织与器官所导致的疾病，这种疾病一开始很容易造成误诊，要到体内器官受到了严重损害才进行治疗，对患者而言是很悲哀的事情。

让AI预测人体是否即将要生病

我最近和HealthTell创办人比尔・科尔斯顿（Bill Colston）谈到医学界对此疾病的诊断现况，以及将来人工智慧如何增强这方面的能力。HealthTell 的技术已经从原本相对简单的基因检测跃升为诊断测试（diagnostic test），能够广泛地检验免疫系统的状况。

科尔斯顿向我表示：「研究人员最近才知道，经过数百万年的进化之后，免疫系统在处理疾病时会产生独特又难以捉摸的反应。随着疾病的不同，这种反应也会有所不同。」他在HealthTell研发的技术，着重的并不是直接查出病因，而是设法检测人体对这些疾病的「反应」。免疫系统碰到病原体（pathogen）时，会立即做出反应，也就是病患体内会出现大量抗体（antibody），相对而言就很容易侦测到疾病的迹象，同时也能呈现身体的整体状况。

「以今日的诊断来讲，人不是『生病』就是『健康』这二种状态，」科尔斯顿解释说。「要是生病了就去看医师。但我们发现这并不是疾病的进程。疾病是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演变，然后身体开始抵抗疾病，等到疾病占了上风，人就生病了。我觉得AI系统若是能预测人何时会落在这段从健康到生病的进程，就真的会变得很有意思。」

科尔斯顿和他的HealthTell团队确信，检测免疫反应和诸如代谢物（metabolite）、蛋白质及基因组（genome）之类的生物标记（biomarker）—这些具有清扫体内功能的物质未必和疾病型态有关—是掌握身体整体状态的最佳途径。

「目前，」科尔斯顿告诉我：「我们都是等到人真的生病了再去处理疾病，一直到疾病消失为止或是出现其他糟糕的状况。我们应当要做的其实是设法抢得先机，及早开发更好的疗法或是改善生活习惯。若能开发便宜又可扩大规模的诊断方式，每个病患只要花10或15美元自行定期检测的话，就可以把收集到的资料喂给某种AI系统，由系统来预测身体的变化状态。」

他认为系统所提供的资讯，可让病患有能力在被疾病击倒前先一步做出改变。自体免疫疾病就像很多文明病一样，只要及早因应，便能制敌机先。

科尔斯顿所说的系统可能要十年后才会出现，但是从IBM的华生系统已经可以看出一些端倪，该系统正是使用人工智慧来加强诊断（diagnostic）。

不过，这种能够将科尔斯顿的技术发挥到极致的系统，有一个很大的障碍致使它难以落实，那就是资料太少。举例来说，AI 应用于自驾车领域之所以成效斐然，是因为内嵌在车体内外及周遭环境中的感测器可即时产生数千笔测量资料。但是就人体来说，我们尚无法取得足够的资料点来预测身体未来的状况，也没有清楚明确的结果可用来训练AI系统。

先开发出测量系统乃HealthTell当务之急的挑战，而科尔斯顿的技术也已经准备好应战。诚如深度学习演算法的例子所显示的，一旦有了足够的资料，也就是针对足够的大量人口测量一段长时间后，就可以收集到深度与广度兼具的资料，好透过机器学习来求得精准的诊断结果。

AI取代医生的时代会来临吗？

科尔斯顿所憧憬的AI未来，不会有医师完全被电脑取代这回事，而是AI用丰富的资讯来增强人类智慧。「AI有了大阵仗的智慧型感测器和掌握各种疗法之后，就能够提供持续性的纵向资料，供医师做出精准的诊断，」科尔斯顿表示。「这使得医师更容易判断病人究竟何时应该来做治疗。现今诊断疾病的方式还是很粗略，医师想必一定很高兴可以接触到更多这一类资讯。」

科尔斯顿深信，使用尖端的AI诊断系统可以扭转这种趋势，提升一些基本层面的效率，让主治医师有更多时间了解病患，因为AI系统可辅助他们解读复杂的资料，同时又能让他们将这些资料与其他有类似症状的病患做比较。

当然，就和其他很多领域会面临到的状况一样，医学界利用AI增强人类能力也引发了社会的焦虑。有人害怕医学界的人性因素，也就是实际的照护与治疗工作会被冷冰冰的科技方案取代。科尔斯顿曾在美国负责核子武器设计的二大单位之一「劳伦斯利弗莫尔国家实验室」（Lawrence Livermore National Laboratory）担任研究员20年〔另一个单位是「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Los Alamos National Laboratory）〕，负责设计能够打击生化恐攻活动的技术。有了设计新反恐技术的经验，使他坚信社会对AI 的恐惧都是受到误导所致。

「真正的科技绝对不邪恶，」科尔斯顿对我表示。他提到最近在产前唐氏症（Down syndrome）检测的技术突破，让孕妇有了「羊膜穿刺」（amniocentesis）以外的选择。「一开始只用一滴血来检测唐氏症、而不是用脊椎穿刺针抽取羊水的时候，很多人都说这不是好事，因为准父母会为了胎儿被迫作道德抉择。但现在已经有了测量结果：过去的侵入式检测法可能有害胎儿和母体。如今有了新的检测法，就能以更安全的方式取得所需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