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京底层含泪沉潜3年,步步累积生存定位
离开台湾前,拥有台湾大学生理学研究所硕士学位的王伊森,已踏进职场4年,平均月收入超过新台币6万元;但不顾旁人劝阻,抛下一切勇敢追梦的他,却在日本社会底层,挣扎了整整3年。
「你很快就要升主管了,为什么要放弃这个机会?」2012年,29岁的王伊森(本名王志宏),打算辞去国内上柜生技公司的业务工作,报名日本语言学校,期待日后能留在东京工作。不过,上司毫不留情地劝他打消念头:「你这个年纪出国一定会后悔,回来很可能只能当个翻译,没什么前途。再想一想吧。」
5年后的今天,王伊森已在东京站稳脚步,目前任职于一家专营生技化学原料的贸易商社,负责开拓亚洲市场。
正职工作之外,王伊森也是日本职涯情报平台WORKLIFE IN JAPAN(WIJ)的核心成员之一,他发表的职场新知与求职经验文章,除了在网路上广为流传,也不时被台湾商业媒体转载。
但你可别以为这是个美梦一夕成真的故事。
离开台湾前,拥有台湾大学生理学研究所硕士学位的王伊森,已踏进职场4年,平均月收入超过新台币6万元;但不顾旁人劝阻,抛下一切勇敢追梦的他,却在日本社会底层,挣扎了整整3年。
回想起当年那个没人看好的决定,王伊森坦白地说:「一方面当然是觉得有机会,但也可能是叛逆,别人说不可能,就愈想试试看。」
「现在想起来,真的有太多时候差点就crash(崩毁)了。」前一刻还表情潇洒的王伊森,语气突然转趋低回,谈起那段几乎跌入谷底的日子。
故事,要从旅日的第一站──语言学校说起。
多数人报名语言学校,是为了在短期内强化日语水准,以便申请当地大学或研究所;只有王伊森这个年近30的「大哥哥」,计划在课程结束后直接就职。打从一入学,他就强烈感受到自己与其他同学间的隔阂。
更现实的问题是,相较于其他留学日本、且已做好经济规画的台湾学生,王伊森仅有的积蓄,在付完学费后只剩30万日圆,就算再省吃俭用,也很难撑过3个月。当同学还在边上课边适应环境时,王伊森已经开始寻觅打工机会;而人生地不熟、日语不娴熟的他,只能从低阶服务业下手。
他利用课馀时间,在学校附近的商店街閒晃,只要看见贴着「应募」(征人)公告的店家,就鼓起勇气一间一间敲门入内,用生硬的日语单字说:「我想应征。」但他根本不知道,在讲究礼仪的日本,就算只是应征洗碗工,也必须先填妥制式履历书。像他这样「不懂规矩」的外国人,当然只有被拒绝的份。
好不容易,王伊森找到一家「不拘小节」、愿意雇用他当外场服务生的居酒屋。1,000多日圆的时薪,除了付出劳力,还得面对酒客的辱骂使唤。约莫同时,他也因朋友介绍,得到在台湾不动产仲介公司东京分社,帮房仲送钥匙的打工机会。
半工半读期间,王伊森持续透过台湾求职网站搜寻日本职缺,投出的履历却总是石沉大海。眼看语言学校课程即将结束,王伊森若想合法留在日本,只剩两条路可走,一是找到全职工作转持工作签证,不然就是再报名语言学校,维持学生签证资格。但根本付不起学费的他,只要无法及时就职,就将一事无成地被遣返回台。
千钧一发之际,王伊森打工的不动产业者恰好扩编人力,台籍分社经理大方开出业务助理职缺,问他有没有意愿转正职。王伊森虽知道自己不会一直从事初阶行政工作,还是欣然接受。「我非常感谢那位经理,这份工作就像每个月给我20几万日圆助学金的职训所,让我从头学习日本办公室文化和语言沟通,」他说。
将房仲助理视为过渡,王伊森持续寻找机会,过了1年半,终于透过人力仲介平台,被一家日商新创企业录取,负责替公司开发的手机应用程式,拓展华人市场。
尽管新工作的产业别、职称、业务内容,甚至薪水,都比先前亮眼,但在新创公司8个月,却是王伊森在日本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当时王伊森的日语虽已有长足进步,但与一般日本人还是有落差。偏偏他的上司又是急性子,常连珠炮地交代一大堆工作,招架不住的王伊森,只能硬着头皮说:「可以请您重复一次吗?」这回应让上司更加不耐,不只一次对他说:「要在日本工作,至少把日语学到能应用的程度吧!」
有一次,王伊森在全社会议上起立报告进度,却遭老板斥责:「工作速度未免太慢了!」老板说着说着,还起身走向白板,拿起麦克笔写下「仕事、迟(工作、慢)」3个汉字,当着所有人的面,用跋扈语气对他说:「我在说你,工!作!很!慢!这几个字你听不听得懂?会不会念?」
这次屈辱,加上对每天几乎都加班到接近午夜,以及社内强烈上对下权力结构的不满,让王伊森下定决心「梭哈」,即使下一份工作还没着落,仍毅然递出辞呈。而在前方迎接他的,是失业将近3个月的黑白人生。
「那段几乎快失去勇气的日子」,是王伊森记录失业历程的网志标题。没有收入的阶段,他靠着积蓄、失业救济金以及居酒屋打工维生。大半时间都窝在供应早、晚餐的宿舍,午餐也常靠早上在食堂多装回房间的一碗白饭,拌点酱料或肉松解决。要花钱、还得互相交代近况的社交活动,当然能免则免…… 。
那几个月,他常不自觉流泪,每一天都像经历精神试炼,常反复自问:「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接着又告诉自己:「我绝不妥协,要好好活下去。」
又是在几乎撑不下去的时候,朋友转介来一份工作,对象是一家中国企业投资的日本商社,招募在亚洲开发生技产品市场的业务代表。一切条件,都像为母语是中文、同时具有日本企业与台湾生技公司业务工作经验的王伊森量身打造。经过三阶段面试,他顺利获得这份工作,一切终于上了轨道;今年秋天,他将迎接就职2周年纪念,在东京找到属于自己的定位。
「在日本的前3年,就像日语的『下积』时代,意思大概是在底层累积实力。虽然很辛苦,但如果没熬过,恐怕也不会有现在还算满意的生活。」听完整段故事,从王伊森手中接过的那张商社名片,彷彿瞬间多了好几倍重量。
事后检讨,王伊森认为自己在东京遇上这么多挫折,根本原因来自于「情报不足」。如果他在冲动出国前,能先针对日本的职场趋势、求职管道多做功课,并参考在日台湾人的经验与建议,势必会少绕一大段冤枉路。
于是王伊森怀着「分享更多有效资讯」的企图心,加入WORKLIFE IN JAPAN成为核心团队一员,与两位创办人及其他战友,一同让这个服务台湾人的平台日益茁壮。
尽管吃了不少苦,王伊森仍高度鼓励年轻人,将日本视为海外工作目标。除了地理空间、饮食文化相近,更重要的原因是,东京是亚洲产业与人际网络的中心点。
「在东京可以看见全球顶尖企业、最新科技趋势、各国的优秀人才,工作竞争性和张力完全不一样。在这工作一段时间,不论你想跳到其他国家或回台湾发展,都有很大空间,」他说。
要在国际职场取得一席之地,必须有意识地自我提升。王伊森认为,除了基本的语言能力,还必须重视「情报力」与「自我进化能力」。
以日本而言,所谓情报力不外乎随时留意包括打工度假、留学、企业征才、职务媒合平台等各种前往日本居留管道;并且善用在日台湾人组织的人际网络,选择适合自己的机会。王伊森说:「在与中国人的竞争上,台湾人自由连结世界的情报能力,是一项很明显的优势。」
至于「自我进化能力」,则是指必须不断吸收新知,增加跨领域能力。「日本就跟所有地方一样,只要有实力,别人就看得起你。如果拒绝学习,也随时有人等着取代你,」王伊森分析。
王伊森不讳言,「站上国际舞台的自我成就感」是他拼了命也想留在东京工作的主要原因。但他特别强调,「海外工作」与「为台湾奉献」,绝不是互斥的两件事,例如他这次陪国外客户返台,就是为了寻找台湾厂商与产品,销往海外市场。
「把台湾的好推上国际舞台,把国外的新观念带回来活络台湾,就是我在日本工作的价值。」谈起现阶段的角色,再回想当初拒绝被看衰的心境,王伊森窄窄的眼眶里,绽放着自信的光芒。
经济能力许可,可考虑申请日本的大学或硕士,融入日本社会文化。日文能力佳、有台湾工作经验、目标明确,可考虑应征日本工作。
不确定自己适不适合,又想试试看,可先尝试打工度假,但出发前,务必先设定计画。打工性质尽量避免初阶服务业,以「坐办公室」为优先,以熟悉办公室运作及潜规则。若公司开出社员职缺,也能取得有利位置。
一般而言,这比较容易发生在纯日资企业,外资企业情况相对轻微。若台湾人无法适应这种日式职场文化,可优先考虑外资企业。
多数日本人对台湾人态度友善。但任何外国人要进入日本职场,除了工作能力以外,也必须有良好的语言程度,并且尊重当地文化,才能获得尊重。
(本文转载自「Cheers杂志」,仅反映专家作者意见,不代表本社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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